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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青涩的柑橘。

第七章 青涩的柑橘。

阴天的沉闷,很难想象到现在是下午三点。

台上老师孜孜不倦的教导着今天的课程,这也许只是一个平凡的物理课。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窗外暗下来的天色与远处橘与赤红的天空,完全看不到太阳所处的位置。

清凉的初夏第一场雨,仿佛要洗漱掉这空气的燥热一般,迫不及待的样子。

之后注定的是梅雨的六月与盛夏的七月,一年中最值得回忆的季节。

许多烂漫的事,往往都会发生在这样的时间。

所以我挚爱着夏天,每一个夏天。

也许是过分习惯了冷漠与枯燥,才会如此追求热情与趣味吧。

最临近的,便是历年都会举办的运动会,不同于常规学校的春季三月,定在这个季节似乎是无可奈何的事,四月有艺术系的测试,六月有重要的音乐系比赛,所以不得不要去保证的事,这三天不会遇到坏天气。

作为众人最期待的活动,每个人都会参与其中,当然,每个班级都会确认出勤,不会让学生在这几天缺席的。

而不幸的是,今年轮到我们这一年级打扫赛场。

这是历年的习惯,也是规矩,不会让应届生做,还是要后辈们来。

活动赛场是附近的体育场,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过其他比赛了,所以跑道平时开放给居民,但足球场和观众席就没那么幸运了,所以每次举办之前,都会动用一个年级的学生打扫。

而我所遗憾的,是这样的机会很难和她有相处的时间。

因为不同学级的缘故,两方的区域是完全隔离开的,所以即使在这样的会场,也是难以有接触的机会,不分学年的画室制度,似乎让我忘记这重要的一点了。

所以,在我们动员打扫体育场的时候,夏怡她们依然会像往常一样上课练习。

这近乎完美的错过,可以说真的是非常令人失望的,但我也许有一些借口,来创造机会。

那便是在那边心怀不满的明唯。

在运动会的三天里,她定是会想尽各种办法去接触她们的,所以我只需要顺水推舟即可。

当然,这样的事情不适合我来做,在别人眼里,明唯更像是任性的代表吧,也许夏怡的同班都已经熟悉这个后生了,所以如果换做是我,反而会更加别扭吧。

我期待着她能够创造机会,胜过期待自己。乘着顺风舟,也许是最轻松不过的。

『你在发什么呆啊!?』

作为代班长的明唯,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指着那边我所负责的区域。

『麻烦快点打扫干净,都等着中午回去呢。』

周围的学生都基本已经快要结束了,只有我还在拖进度。

从上午学校集合出发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3个小时了,不得不说偌大的体育场果然很难处理,完全是一整年没有维护的模样,所幸中心的除草工作是交给了官方的专业绿化人员处理,不然那样的可谓是折磨。

结束之后是自由与休息的时间,返校交还工具之后是可以回家的,当然,鉴于大部分学生都有参与社团的缘故,下午班级依旧会开放给学生自习,之后可以像正常时间一样去参与活动。

也许正是这样的不同于往常,反而会让人犹豫。

今天并不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况且从明天开始会举办运动会,所以很多部员最终都选择回去,而不再是参与社团。

相较于他们,我是没有任何其他安排的,所以回到有些陌生的教室,不知如何是好了。

印象里,这里的记忆,只有每日重复的课程与琐碎,也许我真正的开始,是在画室的时光吧。

即使入学将近一年了,班里有些人的关系也仅仅是停留在知道名字这层为止,这些似乎不是我所关心的,即便是现在,我期待的仅仅是到了下课时间去画室完成自己的作品。

很多学生,按耐不住无聊,干脆在自习途中离开了,特别是音乐系的明唯,自始至终就没有见过。

我不禁开始关注窗外的景色,在这样的位置正好和艺术楼迎面,一楼多是办公处与媒体教室,二三楼则是校内最传统的美术团,音乐系团,与合唱团所占领的,四五楼则是各种各样的其他类型团体,眼角处是唯一能瞥到的音乐室的琉璃窗,透过那半透明的映像所仅仅能见到的是窗台那株仙人掌,再也收集不到更多的情报了。

这么久以来,我从未接近过音乐室,似乎连里面是如何的景象都不清楚,尽管因为那和我毫无关联,相比较活跃的月凛,似乎艺术楼的每个地方都去过,并且每个社团都认识她。

往往这种时候,便会去依赖月凛的人际,来解决问题。但这样的心病,是不足以去为难她的。

对,说是心病,一点也不会过分。

没有老师的课室,感觉就像是嘈杂的街市一般,这难得的放松感,是一点也不合适一个月后的期末测试的,对于在那边的音乐系学生来说,半个月后同样要面对的是一年来最重要的日子。而我们艺术系,则早就度过了紧张期,似乎没有一点气氛的感觉。

对于学校来说,能够落得名气才是首推之项,说这是一个单纯的音乐系学院一点不会过分,艺术系和从其中分出来的合唱系只是陪衬而已,历年参与的只有区域性活动,相比较每年都能打入省区甚至最好成绩全国的音乐系,真是相形见绌。

尽管这样,这所学院也是附近最好的了。

所以自然的,对于一年仅此一次的项目校方是非常重视的,在这其中的核心,便是夏怡这样的天才学生。

每个人都期待着她与她们能够带来好的结果,以此来展现出这里的小城是多么的丰富多彩。

的确,在这样人口锐减的城镇,能够遇见夏怡这样的学生,是有多么难能可贵。

思考这么多,会觉得她是多么触手不可及,也许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够邂逅她仅仅是因为幸运而已。

她在别人眼里永远光彩照人,也许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那么,平凡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倾慕她呢?

一切的一切,也许仅仅只能作为幻影存在罢了。

我什么都不曾拥有,什么都不曾让人期待,在所有的项目中,永远表现得中庸,毫无引人瞩目的特殊可言。

对于这样的我,如何获得与众不同的特点呢?

也许这仅仅是妄想罢了。

我没有任何理由,去获得她的赞赏与芳心。

这样的感情,只会随着时间而磨灭吧。

也许在经历了一些事后,才会更加咎由自取,才会更加谦卑,而不再是盲目的自大和狂妄,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所以目中无人。

这样的缺点,正是导致自己沦落至此的原因。

即使期望憧憬着远在高处的她,但请认清现状吧。

我所拥有的,仅仅是眼前的一切罢了。

我应当去学会,以平常心面对一切,这是凡人仅仅所拥有的一点。

耀眼而备受瞩目的夏怡,杰出而开朗的月凛,

处在这样的天才们之中的我,和那些倾慕者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禁去胡思乱想,但我必须停下来,这样的剪不断理还乱的踌躇,只会是阻碍自己与浪费时间的不必要条件。

也许有时只有自身才明白,自己的短板是多么令人无奈,无奈到连自己都心声憎恶与恐惧的地步。

不愉快的念头到此结束,就像之前说的,面对这样的问题,重回正轨将会是最好的选择,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被路上的景色所迷住罢了。

任谁都会贪恋那一点额外的时光而无法自拔,但前行的路依旧要走,一些事,当做简单的回忆,停留在脑海的末端已然足够,仅此而已。

没有任何特殊擅长的我,应该去选择脚踏实地,没有魔法会给予自己奇迹,没有人会给自己特殊的能力,停止妄想,回归实际,一步一步的做好,最后自己便会是人群中杰出的一个。

这是贯彻的真理。

『冷淡的飒先生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呆若木鸡呢~』

眼前的少女,纤柔的身姿,与她那婉雅的微笑。

每当我决心回归『常理』的时候,她却出现在我面前。

愈进夏日的天气,微薄的清凉装映衬着天使的稚庞,春意的长筒棉袜也换成了更加简约的风格,与月凛同处的这几天,看起来真的是受到不少影响。

我完全不敢直视她那永远好似璀璨宝石的瞳孔,似乎灵魂会被吸收掉一样,停留在奇怪的思绪。

『今天没有练习吗?』

这完全是自欺欺人的问题,但她不合时机的出现的确不合常理。

『嗯?现在是休息时间,不过今天会提前结束,对了飒君,放学后可以等等我吗?』

她目光停留在桌上的笔记本,那是我无聊打发时间用圆珠笔画的草稿。当然,这是不能让模特本人看到的,所以我立刻就合上了。

她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巡视了班里的周围。对于大部分单纯的学生来说,根本不知道传闻中的夏怡此刻就在这里吧。

『好是好……』

多少牵强的试图回归话题,对于我来说,也许是有些开心的。

『嗯,时间不早了,一会见。』

她很快恢复了笑容,在这嘈杂的教室中,静悄悄的走了。

也许这样的见面实在意料之外,但终究,结果是我所期待的。

人际的关系中,总会有一个适合的距离。

有的人适合做朋友,有的人适合做对手,近一步太过腻味,远一步太过冷淡,如果不维持好适合的度,便会过分在乎,就如现在一样。

好的关系应当是互相理解与支持的,而不应是前进的阻力。所以目前为止,一定是错误的导向。

我应当继续我的目标,同时乐观的去支持夏怡的理想,而不该去郁闷,只考虑坏的方面,认为自己只在失去,是错误的想法。

望着她的身影,憧憬从未停止过,但更多的,是做好自己与祈愿吧。

正常的课程是会比社团活动更早结束的,即便是今天,也会提前半小时左右。

驻足在楼下的花坛边,在那不远处传来高昂的曲目,渐却低谷,随后洋溢着欢乐的婉转,最终结束。

即使是我这样不懂音乐的人,也沉醉于其中了啊。

伴随着热闹的人群,最后的钟声敲响了,夏怡与熟悉的两人,在那之间缓步前行,与平常不同的是,今天格外的早。

『忒……为什么这家伙又在这里啊?』

明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继上次我鲁莽的试图接近音乐系教室被休息时间的明唯碰到并警告的之后,她看待我就像敌人一样。

不过也因此,我才意识到她们是有多么的在努力。练习的时间,绝不想被多余的事所打扰。如果谁不识风趣去那里乱转悠,即使被叫到教务处教训一顿也不会过分。

『久等了么?』

夏怡首先就过来打了招呼,

『倒也没有……说起来,演奏的真是不错呢。』

『当然的,我们本届的目标可是团体赛闯入省区个人赛进军全国呢。』

明唯还在吹嘘着身边两人,但月凛却基本在沉默,这完全不像她的风格。

也许像她这样的,也会对这连日来的高强度练习感到接近崩溃吧。

『今天难得的休息,一起去吃烧烤吧~』

看来她真是爱上了我带她去过的店了。

『好耶好耶~夏怡前辈和我俩三个人一起去。』

明唯简直不要太明显的排挤。

『抱歉,我今天先回去了。』

一边的月凛终于开口了,看她的状态似乎很不稳定的样子。

『没问题吧?今天练习的时候也被导师说好几次呢……』

一边的明唯显然多嘴了,而夏怡一脸担心的样子。

『完全没事呢,不要介意。』

她很显然的是在逞强的笑。

『怎么会没事呢?额头这不是格外的烫吗?!』

强势的月凛的弱点,也许是我这个青梅竹马最了解的了。每当有事发生的时候,她总会逞强。

特别是音乐系比赛将近的时候,仅仅只有一周的时间。

『小怡。』

出现在校门口的,依旧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阿姨。她身后的,依旧是那辆豪华黑车。

『要参加全国性比赛这种重要的事也不告诉我,不过很好啊,希望你还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一边的管家很客气的打开后车门。

『妈妈,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我的朋友病倒了,能不能顺便送她们回家呢。』

『啊。这真是糟糕呢……这边也是要有急事的,对了小怡,今天要和他见面哦,时间上有点紧凑呢。朋友的话,就拜托克劳斯叫一辆计程车吧。』

『是的,夫人。』

一边的管家很熟练的拨通了号码,而『阿姨』则是催促着夏怡。

『没关系的,小怡,只是有点发烧而已,真是不该从早上逞强到现在啊哈哈……』

尽管这样说着,她一手却扶着我的肩上,好像站不住的样子。

『对啊,很快不是要比赛了吗,要保重身体啊,小怡,要走了哦。』

『好的……』

她一脸担心的样子看着我,随后车子很快的飞奔而去。

『这样的家人,真是过分啊。』

像仓鼠一样逃窜半天的明唯终于发话了。

『与其有时间抱怨,不如来帮忙一把。』

月凛已经完全昏睡过去了,脸颊也开始有了露珠。

这完全不像是早上才感冒发烧的样子,这家伙究竟隐瞒了几天啊。

『要怎么办,等计程车吗?』

『也不是很远,而且不是很想欠人情 ,你帮忙拿一下包吧。』

很娴熟的背起了昏昏欲睡的月凛,这样的事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但仅这一次,面对病蔫的她,感觉格外的轻啊。

『哦呼~』

『拜托不要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

原本一边的明唯还要打算调侃,不过很快就老实了。

『说起来,你家是要走这边的吧?』

『是的没错。』

『把包给我吧,时间也不算早了,难得的休息日,早点回去吧。』

『倒也没什么关系的。』

『平时感觉你见到月凛就像仓鼠一样,看来关系意外的好呢。』

『和夏怡前辈同样是我努力的目标这一点,不可否认呢。』

『虽然有点毒舌,但意外的你是个好孩子?』

『看来你是想加倍作业的量呢,古飒同学。』

『啊哈哈……先不说这些了,月凛的性格你也知道,说实话,她能有你们这样关系不错的朋友,多少能够安心呢。』

『有种父母托付儿女终生的感觉?不好意思,虽然月凛前辈很可爱,但是我已经是夏怡前辈的人了。』

她似乎发现了我的敏感词。

『什么什么?你小子不会是暗恋夏怡前辈吧?』

于是立马变成了常态的明唯。

『……那样的人,总感觉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以前觉得身边的人谁都能够相处的来,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人与人的差距是有多么明显。也许对她,仅仅是憧憬的感觉吧。』

我望着天际逐渐明亮的繁星。

『……干嘛那么语重心长,好恶嫌的说。』

毒舌这一点,真是和月凛不相上下了!

『好了够了,感谢你的帮忙,不过就到这里吧。』

我多少也是会生气的,毕竟那的确是我的心里话。

『不是吧?难道你催我走的原因是路上想对月凛前辈做出不轨的事?』

『你这人真是爱妄想啊,拿病人开什么玩笑?』

『好吧好吧,路上慢点,我走这边了。』

明唯很爽快的帮我把包挂在胸口上,随后消失在那夕阳之中了。

背后的月凛,还在陷入昏沉的状态,脖颈能够明确的感受到那温热的喘息,一路上,她没有任何心情多说一句话。

这样的她,也许意外的会更受欢迎吧。

我在想什么啊……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到家。

『药的话……应该在第二行右边的抽屉里。』

月凛虚弱的指着一边的柜子,她躺在沙发上一只手遮住眼睛,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本以为到家交给伯父伯母照料就大功告成了,然而茶几上却留言写着『爸爸妈妈要去重温爱情旅游几天』,这样随性的态度真是和自己的父母没差了。

对于这样的事,我完全束手无策。

平时虽然习惯了照顾自己的病情,但那完全可以说是将就。这样的日常小病,虽然吃药会好的很快,但是出现抗性还是对身体免疫力有所损伤的。

『笨蛋……晚上躺在这里会很冷的吧,扶我到房间啊。』

月凛的房间,从小时候开始就没去过了。

她那有气无力的言语充满了无奈,我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感到很是愧疚。

平时虽然没停留在表面的形式,但是私下里月凛帮过我的事数不胜数,而到了这种时候,我却还不得不依赖她。

那是很有女生气质的房间,到处充满了洋娃娃,她所喜爱的双簧管与吉他,摆放在一角,说起来初中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听她在家里弹过了。

『意外的真是少女呢……』

所谓中产富裕阶级的大小姐生活么……对于这种爱好,我是久久不能习惯。

『药来了,小心烫口。』

即使要做起来,也需要我的帮忙,触碰她的时候,果然会害羞,反而背的时候很自然的感觉,真是矛盾啊。

『衣服还要换……你先出去吧。』

『额,的确是呢。』

虽然接近夏天,但是这种突变天气的季节感冒是最难受不过的了。看她的病情,真是不知道逞强几天了,严重到全身疲软的地步。

『噗通!』

那真是相当沉闷的声音,即便在客厅的我,也清楚的听到了。

当我迅速的打开房门的时候,月凛已经倒在那里。

痛苦的喘息着。

我究竟在做什么愚蠢的事!?

『真是大意呢。』

那边的医生很苦恼的看着病单。

『虽然青少年期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是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

『真是万分抱歉。』

『也不至于跟我这样说,她的病情至少拖了有四天了吧?而且这样的药只适合用于日常的感冒而已,这种情况还是输液比较好。』

自从夏怡住在月凛家之后,几乎很少彼此碰面,这几天月凛的状况怎样,我根本无从知晓。

她躺在那里,手腕处下了针口,打着点滴,一脸平静的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还好送来的是时间,如果再晚等到明天的话,就很危险了。不要小看小病啊。』

『是的,万分抱歉。』

就在刚才,我慌忙的背着她来到最近的医院,这样的病情已经完全不是待在家里休息就能好的了。

『这是病房费用与药物的列表,麻烦去付款吧。』

对于刚才鲁莽的冲进来还没有挂号的我,医生显得很是无奈的样子。

接过账单,那真是一笔天文数字,足足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心宛如刀割一般,最后钱包里只剩下一枚硬币。

不过看着月凛安详的样子,悬着的心多少安分下来。

自始至终,我似乎永远跟在眼前的少女的身后,很多事会去不自觉依赖这个大一岁的姐姐一样的存在。

所以当我到了为此感到丢人的年纪,渐渐开始刻意的伤害她的那些时候,每当回想起来,心如刀割一般,觉得无地自容。

这也是这些年我刻意冷漠的原因。

她的眼泪,也许是一生最难忘的光景。我所无法直面的,是谁也不愿意提起的记忆。

『快点好起来吧。』

你不该如此脆弱,因为它不适合你。

那个聪慧总能解决问题的值得人依赖的少女。毒舌属性max但总能说到重点,给人余地不会戳中痛点的那份成熟。自带吸引人的丽质什么事都能够做好的天才。

童年的我总会跟随在她后面,因为她总会有着更多新鲜的事。即使被嘲笑『只会跟在女生后面的呆瓜』,也曾经会暗喜陪伴着的是无所不能的她。

尽管我多少次想还这份人情,但并不代表要期待牺牲谁的态度来弥补。所以即便她在这之后说一句『谢谢』,我也完全不会心满意足。

此刻我只能与皎洁的月光伴随在她身边,也许这是我仅仅能做的事。

朦胧中醒来的时候,空气中尚且弥漫着初晨的凉爽。不同于往常的是,纯白色的房间,纯白色的床,吊瓶似乎在夜晚的时候已经换下了,眼前的是坐在病床上的熟悉的身影。

『早啊。』

她完全没事的样子打着招呼,拿着不知哪里来的一本书。

『都已经严重到住院了,真亏你还能笑的出来啊,马上都要比赛……』

她用手指放在我的嘴边,示意不要再多说的样子。

『本来就没有多少把握,今年的话放弃也好吧。嗯,失败的话会很难堪呢。』

头次听她说出这么气馁的话,那个不服输的月凛。

『根本不需要这样想吧?去年你不是获得了挺不错的成绩吗?今年的话准备充分完全可以的。』

我试图用我印象里的她来使她重回正轨。

『天才』『全能』

不同于夏怡那样单一的擅长,月凛是什么都能够做得很好的天才,所以即使是仅仅进入过省区的她,今年也和夏怡一样被期待着。

从小到大,似乎没有见过她任何不擅长的事。像一个孩子王一样,领导着一群人,总能有不错的点子,让人不自觉的随从,我就是其中一个。

这样的她,说出『不行』这样的话,对我来说,就像悖论一样不可能存在。

『个人赛能进入全国的名额省区只有三个,而地区只能有一个,所以你懂了吧。』

她满脸无奈的说道。

『我也有试过努力啊,但是果然临时抱佛脚是抵不过真正的天才的。说起来接触乐器也就仅仅一年多的时间,而一年多前夏怡就已经是全国性种子选手了。』

『……即便是这样,还有团体赛不是么?如果团体赛能获得不错的成绩的话,那也是有机会的。』

『嗯,独奏的部分已经完全交给夏怡了。所以在团体赛中,根本不会有我表现的份。说实话除了夏怡以外,今年的音乐系根本就没有多少实力选手,尽管导师是很不错的。所以今年能不能进入省区,都要斟酌一番的。』

作为朋友的话,不是应该替夏怡感到高兴才对吗?

这样虚伪的话,我根本说不出口。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今年莫名其妙的就加了这项规定,嗯,之前还是挺高兴的。』

『不要放弃,继续努力吧』这样的心灵鸡汤完全没用,应该说一味的思想绑架打鸡血一样的鼓励只是摧残人心与不负责任的。我需要一些言语来鼓励她,但却卡在那里说不出口。

『拜托今天帮我请个假吧,晚会我会自己回去的,时间不早了,早点去学校集合吧。』

她似乎完全不指望我,躺向那边,嘴里嘟囔着。

『我今天请假照顾你也可以。』

『噫,好恶嫌,真的不需要的说,不要拿病人当偷懒的借口啊笨蛋,事后我要向导师举报你的哦。』

『我讲的是实话……没必要说的这么过分吧。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快点走吧,我现在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有。』

话已至此,再留下就难免尴尬了。

运动会对于大部分没有参与的学生而言仅仅是充当观众。即使是这样,各个班级还是会要求全勤的。

所以每天还是会同往常一样在教室点名,然后排着队伍朝着体育场进发,这对于街上的上班族们来说,应当是一道风景吧。

从低年级的开始,在街道边形成长龙,这样的情景对于老城区的人们来说,似乎是屡见不鲜的,学校的历史也有几十年了,所以缺点就是占地面积不足够大,没有自己的体育场,即使想要拓展,也要问问周边那些对学区房虎视眈眈的商人们是否答应,所以现在的新校区,很多都是郊外了,高中还好些,很多大学完全感觉是被城市放养了一样,能够屹立在市中心的,也就仅仅只有那些一流的了吧。

所以人要努力,不会社会所淘汰,中庸的我,试图考取好的学校的话,必须充实自己的条件,最理想的莫过于被保送了,不过那是夏怡这样天才们的特权。

月凛就从未为此烦恼过,这对于她来说似乎是随手可得的事,即使今年比赛名额给了夏怡,也是一样的。

所以这样的她依旧不服输的想要更好的结果,在我看来,就是『比自己帅/美的人比自己更努力还比自己更有钱』这样的危机感。

这样想来,她嘴上的抱怨,也许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而不是我所担心的气馁,说到底,月凛根本不会被这样的琐事打败。

『今天没有看到夏怡前辈呢。』

明唯像个自来熟一样找我套话,她的表情似乎是期待着我知道什么的样子。

就在刚才在,身为班长的她完全把导师的话抛在脑后,偷偷溜去二年级的观众席区域,然后悻悻然的回来了。

『记得昨天那位阿姨不是说要见什么人么……也许今天有事没来也说不定,毕竟之前一直练习没有时间呢。』

『意外的很平静么,之前还一脸『哇夏怡前辈』两眼放光的恶心样子。』

真的确定她不是在说她自己么。

『不会是那老太婆再婚对象吧?据说是个肥圆粗商人呢。』

『这样的说自己憧憬的前辈的家人,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说是家人更像是单纯监护人的感觉吧?我可不认同那样的人是夏怡前辈的家人呢。』

『对于别人家的事你也太操心了吧,叫警察抓你也不会过分的。』

她似乎对我的言辞很不满意,转身就走开了。

看着远处二年级的区域,不知道此时的夏怡在做什么。昨天最后一面也是那样的表情,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很快,明唯又出现在我面前,并且拿着她的手机。

『很善良的人说要找你。』

这位『很善良的人』,一听就是奇怪的语气。

『哪位?』

『你这个蠢蛋!我家的钥匙呢?!快点回来!究竟要刚痊愈的病人站外面多……』

我毫不留情的挂掉了,很快那边又打来。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帮我给老师请个假吧。』

手机交给了明唯,飞奔而去。

说起来,昨天因为太仓促的缘故,钥匙放在月凛家的茶几上,之后去医院的时候完全忘记了。

所以矗立在家门口的,是已然气到半死的lv.99母夜叉一只。

『够了,钥匙拿来,你晚上给我睡大街去。』

头次见到这么明目张胆理所当然的霸占别人的家的奇葩。

『昨天只是太急了,不必这么生气吧,道歉是肯定会有的。』

『这些都不重要,问题是爸妈几天后才回来的,这几天要我怎么过啊。』

『换洗的衣服的话……如果你不介意,我的衬衫……』

脑海里的是夏怡的那副诱人画面。

『谁要穿你的啊?!总之你给我想办法,买也要买来。』

『不好意思,住院费很贵的,我口袋里的数目就这个。』

一个很微妙的手势,自然让她更气了。满脸通红的样子,尽管不是在害羞。

她顺手就把房门关上了,留我一个人呆坐在客厅,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来的第一件事都是霸占我的房间。

父母的房间尽管没锁,但是出于尊重的缘故,从未踏入过,所以即使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会选择沙发的。

『肚子饿了。』

她换上了不合调的睡衣,似乎不打算再出门的样子,尽管那是我的,尽管现在是上午。

『所以呢?』

冰箱里是没有任何东西的,因为我很少在家里解决饭食,口袋里连零食的钱都不会够,所以我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你这家伙,难道就要这样过这几天么?』

她显得很惊讶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个无可理喻的怪人一样。

『有什么办法,父母的话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所以遇到这种事只能饿肚子几天咯,而且一般都是足够的。』

此时的我就像个体谅父母的好孩子一样,完全把抱怨抛在脑后。

她已经完全不理会我了,自说自话的在那边打电话。随后一脸失望的样子,死盯着我,就如同豺狼一样。

『伯父伯母也联系不上么?』

听我这么说,她表现得就像『自己制造的问题不要给别人家添麻烦』的看累赘一样的表情。

『最快也要明天了,山里信号不好,下山之后找到银行也需要一段时间。』

她似乎漫无目的翻弄着手机,以她的性格,是必然不会因为这种事去拜托朋友的吧。

『找来开锁匠会不会好一些?』

『你觉得别人为什么要友善的帮助两个身份都证明不了身无分文的学生做那种事?』

『实在没办法的话,就让我来拜托一些朋友试试吧。』

我也真是能拉下颜面,关系好到『借钱』的朋友这种根本不存在的,我的法则,就是不欠人情,也不会给人情。

所以这样的方式,自然会造成许多误解,会让人觉得很冷淡,刻薄,所以身边的人,都够说的来的,基本没有。

而我这样的跟她说,无非是个缓兵之计罢了,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拜托谁,连普通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但至少坚持到明天,就可以了。

她当然对我的言辞显得很意外,仿佛就在反问『你还有朋友?完全没见过的』那副同情的样子。

怎么说呢,非常想去反驳,但无可奈何。

事已至此,她是完全打算交给我来解决了。

『可爱的班长大人~』

尽管上午请假回去了,但下午还是来到了体育场。自然能拜托的,只有最近比较熟悉的明唯了。

『什么啊,那副丑恶的推销员嘴脸的样子。』

『其实是有不得不拜托您的事。方便的话,咱们到那边说……』

『不要拐弯抹角了,还有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冷颤都要出来了。』

『是……其实是这样的……』

『抱歉,近期我是帮不上忙。』

听取了前因后果,她很快就拒绝了,没有任何余地。

『零用钱用来买各科的辅导书了,所以这个星期我同样困难。』

作为班长的明唯一直名列前茅,尽管她平时总围在夏怡身边转的样子。

最能帮上忙的人也无能为力,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所以我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解决问题,而是回家的时候要如何面对月凛了。

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要做的,仅仅是有个心理准备罢了。

暮色已晚,运动会的第一天也已经落幕,也许只有观众们知道都有什么亮点,我的意念飘忽不定,完全心不在焉的样子,根本不清楚都有什么。

午后的街上已经有许多归途的行人,相比早高峰时间的紧张仓促气氛,现在更多的是忙碌一天放松下来的惬意与怡然,远处绚丽的晚霞诉说着明天又将会是一个好天气,在这样的氛围中,琐事都会抛在脑后吧。

『飒君。』

在那夕阳染红的街道,熟悉的少女站在车边,一旁管家克劳斯尊雅的微微鞠躬,问候着大小姐的朋友。

『大小姐,保重贵体。』

『嗯,谢谢。』

他又用同样的动作朝着夏怡问候,随后驱车驶离这平凡的街道。

从这里是一段曲蜿的径道,路过公园区便是不远处的家,这样的捷径,是之前经常带她走的地方。

『昨天很遗憾的没有一起去,今天特意带了小凛最爱吃的蛋糕,对了,凛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似乎要质疑眼前的是否为天使了。

『痊愈的很快的,现在在家里真是太有精神了。』

她因为我的无奈而笑着,搞得我也脸红小鹿乱跳。

『昨天真是抱歉,不得已离开了。』

在这样说的时候,还摆出抱歉的手势,真是可爱。

『不要在意,也怪月凛她自己不注意身体,马上就要比赛了呢。』

『其实从导师那里听说今年只有一个名额的时候,我在犹豫要不要放弃了呢。』

同样的话竟然出自夏怡之口。

『没有必要吧?这对于你来说是更好的机会吧?月凛的话,她虽然不服输但是本身没有多在意的。』

『其实今年我是完全没有必要参与的……一开始是小凛希望能够一起,但是突来的变故真是打击呢。』

『既然已经决定参与了,就要做好吧,这才是重要的,而且我觉得你更适合这样做……当然是我个人的观点。』

她听到后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随后一句『谢谢。』

看起来她是真的喜爱着音乐,而不仅仅单纯是因为兴趣那么简单,但却要刻意的避开这一点,总让人感觉矛盾。

『既然喜爱着的话,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

这是由来已久的问题,也许我并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

看她的样子,完全是打算这次比赛之后依旧选择放弃的。

但这也许是个很尴尬的问题,尴尬到气氛凝重,安静的出奇。

身边的她,选择沉默,而不再是笑颜。

『抱歉,问了不该问的吗?』

『……没有的事,只是,这是童年的约定。』

『是怎样的约定?』

如果要因为童年的玩笑而毁掉自己前程的话,未免多少离谱了。

她似乎很不情愿提及。

『我会像妈妈那样,追寻着无止境的境界。』

凝重的气氛,我不会打断她的话语。

『童年的记忆里,她永远是在那里,时而在作画之余,看着我露出很温暖的笑颜。』

她面颊多少红润起来,露出幸福的表情,似乎已经投入其中了。

『她眼中的世界,究竟会是怎样的呢?童年的我,懵懂的看着她,跟着她傻笑。记忆里最清晰的,就是『长大以后想像妈妈一样美丽』,我曾经允诺过,而妈妈也很高兴,所以,我所要的做的,应该是这样才对。』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也许我忽视了最重要的因素,我不知该怎样去安抚,也许一句不合适的言语就会导致分崩离析。『好奇害死猫』来形容一点不会过分。

但我已经使她回忆起也许不想说的记忆,如果不了了之的话,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夏怡现在的妈妈是她的后妈,称作『姨母』一样的存在。

而她口中的,显然是那位曾经陪伴在她身边的温柔的存在吧。父亲夏文在几年前去世了,而夏怡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转变。

『既然这样的话……去见妈妈一次不好吗?』

所有的一切都源自童年的约定,既然这样,也许再见一面会打破这层束缚,使得她打开心结吧。

我也许问了最不该问的话。

她停下脚步,眼眶早已经被泪水浸满,停留在那里,看着我却温柔的笑着。

我更宁愿那是像面对月凛一样被破口大骂一顿,亦或者是被生气的抱怨不识风趣。

而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善意的温柔,却透露着你的无奈和哀伤,心宛如被一次次刺痛一般,难过却无法阻止,这样下去,我真的会不知如何是好,又会像从前那样重蹈覆辙,伤害了朋友,陷入无止境的消沉,最终迷途。

暮色的夕阳映衬着的她的身影,光影一去不返,在这稀有人烟的长坂坡,刻在内心深处的烙印,消不去的记忆。

『因为……她早就已经忘记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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